JD+7JD|一次家庭聚会

2月14日,收到迪奥·布兰度的信件后,我和乔尼·乔斯达以义兄弟的身份共同回到乔斯达庄园。英格兰阴沉多变的气候一如既往,湿润的空气、低气压和初春的低温,不能说叫人高兴,至少也是阔别已久的重逢。乔尼的毛线帽子也一如既往。虽然暂时摒弃了当下的矛盾,但另外一些更为绵长、深刻和复杂的渊怨又重新浮现在我们之间。

  • 参加JD群情人节活动的接龙文。没趣且放飞,并不严肃。
 
2月14日,收到迪奥·布兰度的信件后,我和乔尼·乔斯达以义兄弟的身份共同回到乔斯达庄园。英格兰阴沉多变的气候一如既往,湿润的空气、低气压和初春的低温,不能说叫人高兴,至少也是阔别已久的重逢。乔尼的毛线帽子也一如既往。虽然暂时摒弃了当下的矛盾,但另外一些更为绵长、深刻和复杂的渊怨又重新浮现在我们之间。我走在他的后方,一时间乔尼的背影与乔斯达宅的正面形成了奇妙的辉映,像一张久远的照片,与我们少年和童年时代的气质并无不同。仿佛湖底腐烂水草一般的过往情绪让我又不禁生出几分怀念。我几乎忘记了我们昨天因为什么争吵,虽然他的拳头砸上我的脸以及我的牙咬进他的手臂的感觉都清晰地好像正在发生。
迪奥·布兰度热情地(热情地!)来到门口迎接我们。他穿着半点挑不出来毛病的正装,领带的花色也兼顾了家庭聚会的休闲需求。扮演家长和权威愉悦了他的侵略者本性,迪奥得心应手地戴上正经人的面具,显得强干、爽朗和包容。他对着乔尼张开双臂:“欢迎回来,乔尼。”
更让我惊讶的是乔尼勉强接受了迪奥的拥抱。这是只有乔纳森·乔斯达温柔又无可抗拒的目光强迫下才会发生的事情。“欢迎回来,迪亚哥。”迪奥说,脸上的假笑一丝不变。“谢谢,哥哥。”我故意模仿着他的表情,显然没能让他尴尬。
再没有一个长辈在审视,伪装出和睦亲近的表象,到底有何必要呢?难道真有人相信着伪装的时间久了就会变成现实?我在心中复习了我和乔尼共谋的十条杀死迪奥的计划以及我的二十条谋杀乔尼的计划,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论断。
 
不论是否愿意接受迪奥·布兰度在乔斯达的房子中的地位,他对于财产的管理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在失去了几位主人之后,这家旧贵族的产业愈发蒸蒸日上。
“所以,乔斯达君,”我曾和平地同乔尼商量,“如果迪奥成功死了,继承财产的就是我们。你对钱没兴趣,对乔斯达祖业也没什么责任感,不如都交给我来打理……”
“喔你这个提议真是太棒了,”乔尼摆出他的经典扑克脸,我想如果他有什么能比我强那就是这一招了,“我真是感激不尽啊,迪亚哥。——我更愿意把你也一块杀了,就没这么多事。”
 
乔纳森还在的时候,老宅楼梯上的轮椅滑道就已经拆掉了。曾经乔纳森的叔父、乔尼的父亲执意不肯“破坏宅邸的传统装潢”,以至于乔尼刚出院的日子里着实吃了一番苦头,后来在乔纳森的合理坚持下终于装上了滑道,却仍然成为了乔尼的耻辱一般的精神折磨;所以他从第一天可以下地行走起就执意独力挑战楼梯,坚持不懈的精神得到了齐贝林医生感动的责骂。
我提着行李耐心地待在二楼为他加油鼓劲。乔尼努力的样子和要杀我的眼神是我永远的快乐源泉。
 
上午我忍不住去乔尼的房间看看,仅仅出于无聊和好奇。
他在摆弄一束花,颜色各异种类纷杂,手工制作搭配随意,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来自乔斯达花园。
“很有心嘛,虽然我看见了但会当作不知道的……”
乔尼给了我一个嘲讽和怜悯的眼神。“这是给乔纳森的。”
“不是吧乔斯达君,看来你的恋兄情结比我想象的还过……”一个飞来的枕头打断了我的话。我没躲,但乔尼让这团布及其填充物超常发挥了冲击威力,就像真正的武器一样疼。
“去你妈的。不过是花而已。”
“语言,乔斯达君。对家族和历史抱有一点敬意。”我走过去,把枕头丢回它该在的位置。
“发生在这宅子里的肮脏事早就够他妈多了。”
“确实够多了,从很久之前开始……”我舔舔嘴唇,凑到乔尼面前,“我不介意再多做一桩。”近在咫尺的蓝眼睛含着热度与我对视,他显然也不介意。
我们足足48个小时没有接过吻,我甚至从他的下嘴唇都咬出一点新鲜感。只有在接吻时我才真的觉得他的唇舌可爱。我们彼此吮吸、撕咬、唇舌交缠,我感到温度上升、唾液流失而愈发干渴。
昨天的争斗意外地纯粹,语言暴力开头肢体暴力收尾,肾上腺素消耗殆尽以至于没有搞到床上去。我紧抓着他的衬衫,又从后背一路往下捋,熟门熟路地摸进裤腰,乔尼却突然抓住我的手,然后草草结束了这个吻:“迪亚哥。现在是中午。”
“哈?”我震惊得口水都忘了擦。人不可能不因为这种荒诞搪塞的理由生气,不是吗?特别是在硬着的情况下,面对头一号白日宣淫狂魔。这家伙居然有点不好意思,眼神游移地看着床单:“就当是为了乔纳森。”
我一向认为乔纳森·乔斯达是个可怕的男人。他的正直与纯洁就不像是人间的产物,能让禽兽如迪奥、不肖如乔尼都自发产生负罪感。他的存在,甚至他的曾经存在都给身边的人带来道德与良心的洗礼;最可怕的是我也仿佛感受到了乔纳森的注视,不存在的良心开始隐约颤抖不安。
我整理好衣服,不客气地带走了乔尼的花束,权当情人节的礼物和补偿。鲜花理当献情人——我是指有固定性关系的人。
 
 
“一个弱点。迪奥·布兰度有酒瘾。”乔尼说,“他尽可能滴酒不沾……但他越是强迫自己不去喝,这种渴望就越是叛逆地存在着。”
“自从他杀死我们的父亲后就开始了。顺便一说,此等烈举是我为数不多真心感谢他的地方,为此我希望能尽可能保留他死亡的尊严。”我顿了一下,还是补充:“情势不允许的话不保留也罢。”
 
 
晚餐后迪奥把我叫到书房。我相信他是处于对这些古老的孤本和家具的保护才没有连乔尼一起。
他把椅子转过来,我看见桌上摆着几盒巧克力和一封信。“来自乔纳森的礼物,”他解释道,“今年连弟弟们的一起……我很满意你们两个今天保持了礼仪,至少出于对乔纳森和我的尊重。他会高兴的。”
“乔纳森·乔斯达已经死了。”我今天第二遍重复这个事实,难得地感到自己是这栋房子里的唯一一个正常人。
“你在提醒我吗?”迪奥冷笑着说。“他活着时我同他在一起,我也亲眼看着他死去。现在不止一桩证据表明乔乔的灵魂就在庄园里游荡,而我要把他带回人世。”
“我没打算瞒着你们,但这不意味着我在征求你们的意见。”
“乔纳森·乔斯达并未身亡,久病初愈,将于今年春天重新开始活动,家族成员在采访中确认此消息并送上祝福。就是这样。”
那个邪恶的石制面具摆在他的书桌上,随意地,而他身后的墙壁空空如也,只剩下古老的深红花纹壁纸;迪奥·布兰度交叉着双腿,把任何一把椅子都坐成魔王宝座的气势。要素是疯狂和无来由的自大。
“……迪奥·布兰度,你他妈终于疯了。”我说。可以想见乔尼在维护长兄的尊严与意志上宁可以命相搏,我也绝不赞成这种疯狂的冒险举措,除非有足够的利益保证。“乔纳森·乔斯达不会任你摆布的。他宁肯死也不愿变成吸血鬼。”
“没人比我更了解乔乔。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能找到勇气和光明……”迪奥的语气说不上是怀念还是讽刺,似乎在引用哪里的句子。恕我直言,他念出来有点恶心。
他拿起那封信,以一种精确的珍视,仿佛透过这页纸看向遥远的过去;火光中他的眼睛显出鲜艳的猩红,正像是传说中吸血鬼的具现。“我绝不允许他就这么死了。”
我很好奇究竟怎样的文字才能打动迪奥·布兰度,狡诈、邪恶、铁石心肠的迪奥·布兰度,在两年后的今天,既然那个活生生的圣人乔纳森·乔斯达及其死亡都没能做到;不过或许这页纸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爱也好,恨也罢;无论怎样,赢家都会是我。”最后,他宣布,“是我迪奥——!”
 
最后的话显然不是在对我说。乔纳森的幽灵,神秘信件,石鬼面,吸血鬼……足够吸引眼球但与我无关。我关心的只是非人的亡灵生物重新加入这个家族所带来的财产继承争端,这对我将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计划该重新制定了。
回到房间的路上我又遇到了乔尼。他平稳地拄着单拐,但额角的汗珠还是暴露了他刚刚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与楼梯搏斗。
“晚上好,乔斯达君。我给你准备了回礼。”我把巧克力递给他。
“……你去找迪奥了?做什么?”他警惕地收下,皱起眉头,“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乔尼的不快很好地安慰了我的焦躁。“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扯出一个露出犬齿的愉快微笑,“说不定你还会为此高兴呢,乔斯达君。”
说完,我假装没听到身后的咒骂,心情良好地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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